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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 结 论

       第四章 结 论

  第一节 教法之差别及其会归
  以上略说教法及宗义竟,今再提纲挈领以总结之。前来所说之种种教法皆根据佛所说之言教,盖依圣言量而立也。然佛说法随根机故无量差别,如是差别又如何会归而统理之耶?兹首先述其差别,然后会归。

  一 差别
  佛之因机说法,论其差别约分为四:一、为僧所说;二、为圣众所说;三、为人说;四、为非人说。一、为僧所说者,僧即依佛出家之僧伽,为此僧众所说之教法,就偏胜说,即是律藏。僧为释尊之常随众,其所止所作皆受佛陀之教授教诫,由此建立僧团,专任宏传佛法之责,故必须有一定之制度始能作久远之住持,因之有比丘律比丘尼律等出家众之僧律仪,故曰为僧所说。第二、为圣众所说者,有在定中说者,如圆觉经等佛与菩萨同在神通大光明藏中而说;或在净土中为三乘等圣众所说者,如解深密经等;或为入室圣弟子说,如金刚般若经等。第三、为人说者,人指佛法中之四众弟子,以及人间所有之上自帝王,下至屠沽等一切人众;或为大会广众普通人说,或为一类一个特殊人说。第四、为非人说者,谓为天等说,或为神鬼等说,如执金刚神及药叉鬼等,或为龙等所说。

  由此所因之机种种差别,不但说法差别,其所现之身亦不同,所谓随类现身说法是也。故应观一佛之某种教法应何种机说,又现何等佛身说,依此而明其立场之所在,方不致有隔绝附会之弊,此为教法研究上之先决问题。是故了知教法,不仅宗义不同,佛之根本教法亦不同也;如真言宗经所成佛为大日如来,闻法者为金刚手等。

  二 会归
  佛为普摄众生类之现身说法,虽有如是差别,而大要之会归,应知此诸教法皆为释尊之所证、所思、所说、所印之法也。以一切教法皆佛为本故,此土以释尊为教主,则此土之一切教法当然为释尊所亲证、所思维、所宣说、所印可之法也。有人谓净土为阿弥陀教,真言为大日教,谓是报身、法身佛教,余是应身释迦佛教;然此不过标其自宗殊胜,分判如此,须知即此弥陀、大日等亦皆是释尊所证、所思、所说、所印之法,此土若无释尊现身说法,吾人决不知有弥陀等也。故无量差别教法,应统括会归之曰释迦牟尼佛之教法。

  第二节 宗义之成立及其安置
  一 成立
  种种教法皆归为释尊之教法,次言依此教法成立各宗宗义以及其安置,兹以四义明其成立。

  一、疏缘有二:一、所处环境,二、所依教法。所处环境有时代地域民族文化等差异,由此所依教法虽皆为释尊之教法,而宗义遂有各别之成立。且如唐代以前有天台宗等建立,至唐代有贤首宗等建立,虽同地域民族文化教法,然以时代差别,即文化教法等亦皆有别,故所成宗义亦回然不同。以地域或民族等致成差别者,亦复如是。

  二、亲缘有二:一、所承师授,二、所具根性。谓所禀承亲教师之教授不同,及其本人所具根性之有异,遂令所处所依虽同,亦所得有别而立宗亦殊。

  三、正因有二:一、所得自证,指自心所亲证验之自证法,在此自证法上有偏圆广狭之差别,各依其自证为所宗故有各宗之建立也。二、所对机宜,机宜指承受其教化之人,有相当之众生承授此法则可成立此宗,若无此类根机,则虽有此法,亦不能成立。

  四、成果有二:一、所施言行,有自证法及所宜机施设种种言行,言即言教,行即行仪,至此其宗乃成。二、所传徒属,有所传之徒属,此宗方能相传不断,若无可传承者,则虽成立终即灭亡。如禅宗在六祖以前若存若亡,六祖以还乃盛流传;天台宗入唐已若存若亡,后荆溪四明等重振,始克传行。

  二 安置
  安置者,谓上来观宗义之成立,有其时代性、地域性、人根性等之不同,由此种种差别因缘所宗教义亦成派别,今于此差别之各宗宗义,应安置于佛教史中以研究之,时地人等既异,不应再拘于宗派之义矣。

  然若将宗义仅作历史之研究,尚与行人有何利益?则应知于行果修证,如楞严诸圣之圆通法门,华严诸知识之解脱法门,每一法门有其特点,皆可依之修证;各宗亦然,各有其宗特点,宗其特点,入一行而贯通万行,趣证圣果。故一宗宗义之研究,契其机者可获趣行证果之益。

  复次、教化设施尤需参考,盖每一宗派依其所对之机宜施设种种言行教化,令当时之有情得大安乐;是故应察所设施之言行,皆因时地等等不同,依释尊之教法及其自证心境随宜设施,故吾人应采择其所言行,奉之为龟鉴也。

  第三节 今后佛学之安立
  今之地域交通,民族复杂,人智发达,文化荟萃,统世界人类以互相会通;故今后之佛学,应趋于世界性,作最普遍之研究修证与宣扬。由此今后佛学有二种之安立:一、根本,二、应用。

  一、根本上之安立者,重于自利:一曰、教理研究,其根据为三藏圣言,经律为佛所说,论为三乘圣人根据佛说而造亦属圣言,后人著述则皆当取证圣言为裁断。故今后研究佛学非复一宗一派之研究,当于经律论中选取若干要中之要作深切之研究,而后博通且融会一切经律论成圆满精密之胜解。二曰、行果修证,此为今后学佛所最应注重者,以佛法是证法,证法非行莫证,故吾人教理之研究,非以增知识为目的,而以能导进修行趣令证果为目的。若研究教理而不趣重修证者,则研究教理不但无用或反有深害,耗一生之精力最多亦成就一时髦学者而已,其与佛法慧命何干?且如研究法空,若不重于行证,夸言皆空,则成恶取空而落大邪见!研究大小乘法相,若不重于切身修证,专作名相分别,诤论坚固,成恶取法相,不惟终生心力徒为名相消磨,且能因之增长贪求名利恭敬及贡高我慢等无量烦恼!近人多鹜趋法相之研究,孰知法相似难而实易,法性似易而实难,性相一如理量同时之圣境尤不易窥测。对于佛圣甚深密意趣言,不能强信,妄凭穿凿,肆为抨击,实犯大戒!犹有学真言者,亦求广知,不务精修,徒为济欲工具,遂成恶取密法,岂但无益而害深矣!故研究教理须证之实行,庶免数宝之讥及浮嚣之议耳。

  二、应用上之安立者,重于利他:一、历史研究,二、教化设施。若以教法应用于一般人类而施化,则须先为佛教历史学之研究,如佛传、佛教史及各宗之佛学史等作切实之研寻;以今日之时事与过去之历史均有关系,观察明白而后乃可设施一切教化,应病与药,善巧无量。所谓教化设施,即将佛之教法化导世界人类欲皆归于佛化。设立种种之法门,施设种种之学术,或慈或威,或逆或顺,或折或摄,或立或破,是须在有志负传扬佛学于世界之任者,内依佛法,外适时机,为普遍妥当之设化而已。余义无量,非此所能详也。(法舫记)(上海佛学书局印行)

       (注一)本图创作于民国十二年,修改数次,二十年二月一日,改定于厦门闽南佛学院。

      (注二)本图,二十年(旧历)正月,在闽院讲之,宝忍笔记,名大乘宗地图讲记。关于八宗者,选注以资参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