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太虚全集 > 太虚大师全集目录 > 第十一篇 真现实论总宗依论 > 1 真现实论宗依论(上)

5 第一章第四节

       第四节 立破真似

  一 立破真似概说
  立破真似,都指比量而言。有“为自求知”之比量,如前现比真似节中所说。有“为他令知”之比量,则当于此节中说之。详此法者,曰因明学,广有专书,兹但略陈纲要。立谓能立,以宗因喻为能立具,立自所知令他知故。破谓能破,以宗因喻为能破具,破他邪知令正知故。此能立破,皆以因喻成于宗义。若宗、若因、若喻,有诸过谬,则为似能立、似能破;善离过谬,则为真能立、真能破。此中要意,在于离诸谬似,真能立自所知、令他亦知,真能破他邪知、令成正知。盖依第一节中真现比量,及比量中所用算数文语工具,于某事义之自共相,在自心中既成正知,观他心中尚有未知,为晓喻他,乃有所立。或观他心,于某事义所知错谬,为改正他,乃有所破。若立若破,总为悟他。而悟他之工具虽非一事──若测算及图表等事──,主重之端,乃在言语文字。言语文字,发端在名,缀名成句,积句成论,至论、乃成悟他究竟之用。然则建论悟他,将以显真祛似,应有原于现知自然,而归于比知必然之论法,以为共同遵循轨式,是非邪正,乃可判别。譬之弈棋,必依格子定数及其着法,乃有输赢之结果可言也。明此立论法式,在西洋曰逻辑,在印度曰因明,而中国之名学,则交纽于现比真似与立破真似间,两者皆未完成。盖因明学虽以量论为据,而其所主,则在立论之法,故属于论理学。至量论,则为哲学中之知识论,其大部分属于五明中之内明。然陈那之量论,注重为因明之依据,故于内明之知识论犹未穷极,穷极内明之知识论,乃在于法相唯识学。前于现比真似节中已略言之,而此节则言佛陀学中之因明学也。

  二 佛陀学之因明
  佛陀学尝总括诸学艺曰五明:内明,声明,因明,工巧明,医药明是也。内明为体,声明等四为用。明者、学艺之谓。初节为内明之一分,乃因明之依据,次即声明一分,第三节为工巧明之一分,亦为因明所依。佛陀学中之因明学,完成在释迦后千年之陈那等。考此学成立之因缘,其内因在佛说之内明知识论,即四答、十四不记、堕负等论法。阿含、楞伽、深密暨小乘诸阿毗达磨,已兆其端。龙树师弟诸论,广破外小,渐具轨式,曾专集为方便心论。次及无著、世亲,复摈恶空,散见瑜珈、显扬诸论。复有如实论之编纂。而在外缘,则有渊源于太古足目论师,而成立于释迦后之正理论,为今印度哲学中之正理一派,说四宗、五分、九因、二十二堕负处等。声论、数论等派,依其法皆有理论之发展,与佛陀学者相辩论。集此内因外缘,加以陈那在内明之深悟,遂创为佛陀学之因明学。复得其弟子天主之阐扬,护法、清辩、德慧、戒贤诸论师,乃皆依为立论之标准。承此论法,分传为支那及印度、西藏之两流派。在支那,则为慈恩师资之推阐。在印度,则为法称、天喜、宝称、无忧、宝作、静法上等之详审。此佛陀因明学之大抵可言者,今则更有日本及西洋诸学者,取资演绎归纳之逻辑学,比较攻错,以相发明。在有智者,当重详其短长所在,以成为世界之论法。

  三 佛陀因明学之实用
  佛陀学中,既以“为自求知”之方法,属于“现比真似”之量论──通内明、因明,或通五明之正不正知──,而以“立破真似”之因明学,专重在“为他令知”之方法。故其实用,不同逻辑之用。其格式不以自求知识,而在设言论以立真破似晓悟他人。故逻辑之归纳、演绎,大抵为依现量成比量、依比量成比量之量论──即知识论──;而于因明学为他令知之实用方法,多未完密。于此一端,近之学者皆未认清,故于逻辑与因明之比较研究,不能知其要领。因明学既专在建论以立真破似而令他正知,后法称诸贤,于自悟量论则得,于悟他因明犹失也。故陈那以前之古因明学,若瑜伽、显扬、集论等,就立论之实际立场,先加注重。盖立论之实际立场,宾主对扬,盛兴论议,将以判决是非,辨定胜负,宜有共循之轨:一者首应区别论之性质,曰论体性,大别有四:一、随俗习之论,二、故诡诤之论,三、显正理之论,四、为教导之论。若审知立场之论众,其所欲立之论在前一种,则当随俗和光,置而不言;在第二种,则为诡辩,故兴诤谤,可谢绝曰:既唯诡诤,恕不参加。在第三种,则为立论对辩之真目的,乃应如法论辨。在第四种,乃为先知知后知、先觉觉后觉之事,著书立说,端在乎此。故在佛陀学之立论,唯取后之二种,所谓由大悲智显扬正理与教导学徒而晓悟他也。二者、则应审察立论处所。凡立论处,除“立论者”,应更有“对辩者”与“证义者”及“旁听众”。证义者之裁决,旁听众之赞否,皆有重大关系。故凡论辩真理,应在能决是非者前,及在乐解法义众前。其证义者,应更谙知下二轮轨,所批判者乃得其当。三者、论者应有“善成所立论”之功德:一、善知自他宗,二、音圆满,三、无畏,四、辩才,五、敦肃,六、应真;善自他宗否为尤要。故天主于宗因二支诸过,多有依自他宗义之相对上施设者。法称不知因明乃专重对他立论者,遂议废弃。四者、论堕负相。论议结果,在立论者或对辩者,自知所论辩者有屈于理,重真理故,发言谢过,舍自所论,曰舍负相。此为光明磊落之易可知负相。设或情不甘服,声请暂时思滞,容更考虑,亦为舍言负相,则须证义者为裁决其堕负也。如弈棋者,托言再弈,不认为输,即为输也。其或理言俱屈,矫设其他取巧言语以图混乱于证听者;或伪为静默等形容以掩饰其穷相,曰屈负相;则如弈者托事置而不弈。甚或发诸不善言辞以强争轧,所谓:杂乱语,粗犷语,含糊语,繁简失当语,非义相应语,前后不次语,屡自立毁语,不规则语,不相续语等,曰过负相;如弈棋者之乱其子、翻其枰等,皆须由证义者为裁决其负也。舍、于论德为上,屈、犹不失中德,过斯下也。按瑜伽等说论处七:一、论体性,言论等六;二、论处所,王家等六;三、论所依,所成二、能成八;四、论庄严,善自他宗等五;五、论堕负,舍言、言屈、言过;六、论出离,观察得失等言;七、论多所作法。第三论所依,通“现比真似及宗因喻支”之所说;余之六处,合为今之四轨。非此四种共循论轨,则虽可以因三相自比求知,或闭门著书教导学徒,然未足登论坛以论辩也。

  四 为他比量之三支
  佛陀因明学之实用,在于为显正理,及为教导之立论以悟他。此“为他令知”者,即宗因喻之三支比量也。其所立之主义,梵云皤啰提若,此译为宗。在教导时之听受众,若能解信而无疑诤,则虽不更出因喻亦可矣。唯在论场辨扬正理,且其所辨扬之正理,又必非常识皆了之“声是所闻”等义──此种立等不立,曰相符极成过,亦等阙宗支过──,则必有其疑而对辩之者。例曰“声是无常”,立此宗时,其疑而对辩者,可诘之曰:汝说声是无常,以何理由知声是无常耶?若无理由,何以知声不是常耶?我今亦可不须理由,说声是常。我言既立,汝言则坏。由是立声是无常者,继此须说何故声是无常之“因”,始能令信。乃曰“所作性故”,或“众缘所生故”,或“勤勇无间所发故”。凡所举为“因”者,必择一为对辩者及听众所已知或易知之宗上“有法”所有法,乃能使对辩者悟,或不能不许。然虽已出其因,而对辩者疑犹未决,则辩亦未能已。如曰:我亦固知声是所作性也,然何以知声是所作性故,声不是常而是无常?此若未决,则虽说所作性为因,声是无常之宗仍未成立。故立论者,至此又必加引同喻──即同一律──,乃曰“如瓶等现见是所作而是无常”。然疑辩者犹可诤论,诘以瓶等所作性者虽是无常,汝未尽知诸所作者皆是无常,安知声虽所作,而声不是常耶?立论者至此,又必更加引异喻──即矛盾律──曰:“如虚空等是常者,现见非所作”。今说声是所作性故无常,现有瓶等可证;汝说声虽所作是常,无可为证。今说若常,则非所作,现有空等可证;汝说声是常而所作,无可为证。我言有证,汝言无证;汝既无证,我可证为:凡所作者,皆是无常,声既所作,定是无常。故应舍汝无证之虚言,信我诚证之正理。至此、则对辩者,于未能寻出是“常”而又是“所作”之证据时,则不能不舍诤皈服,或声请再思矣──属舍负相──。故“喻”梵云“乌陀诃罗諵”,直译云“见边”。曰见边者,谓同异喻正反相成,极世间智见共喻之边际,至此更不容异知见之存留也。由此应可令他疑断信立,舍邪成正。纵使邪疑尚存,然于邪辩、不能不为之屈,故于正论可云已尽其能事也。然立论之活泼应用,不必皆有因喻,或但举宗而置因喻,或但宗因而不举喻,均无不可,要在令他信解所立之理而止。因明学以阙支为过,若阙宗支,虚言无所立义,则诚过也。若但举宗义或宗因,他人已能信解,不待喻或因喻,则虽阙而非过。此其立论法之伸缩自由,可因对他所宜,为灵便之应用,实为因明学之特色。不同逻辑,以现量成比量之归纳法,以比量成比量之演绎法,但能用为比求自知,用之为他令知,实际则颇为呆滞也。然在立论遗世以悟无限之他,则固应以三支圆满为善。三支有阙,必将遗人以起疑辩,故于阙支,皆可言过。因明学者,历久研求,至约至精,乃成定式。在三支中,宗为立所信义,因为出义所由,喻为譬晓因义,因喻合为成立宗义之具。然对“显自知中欲令他知之理”,则在立量、设量、救量,宗、因、喻言皆为能立;在破量亦宗因喻言皆为能破,似能立破,则又皆为所破。盖真能破,即破似能力、似能破之论,以显其为真能破也。

  五 宗支之构成
  宗者,所信所崇所立之主义也。古分四类:一遍所许,二先禀承,三傍准义,四不顾论。陈那以后,惟取后一:或发微言,不顾前三;或破他宗,故违旧立,随自意乐,皆第四类。虽立宗非为与世间兴诤及就自教诡辩,必不悖于世智共许,所禀自教,比知,现证,而后所宗乃得成立。然既遍许,不须重立;先禀遗教,犹应抉择;傍比所准,非今正意;故惟依现所知正理,随自信崇,不顾一切,或立或破,令他晓悟未知之义,建设“宗”言。使世共许及先禀教与旁所准之义而为正理,必能不违今此宗义。若其彼此相违,非彼前三有违正理,必此宗义有违正理。乐正理故,不留情故,舍彼舍此,都无容心。故非于“不顾他论”宗外,别有前三类宗也。宗有二分:一分是体,句中主语,正名“有法”,能有余法以为义故──若以句中所叙述者,及所出因,皆为其所有法──;一分是义,句中叙述,正名“能别”,差别有法成别义故。二名互相影显,有法亦名“所别”,能别亦得名“法”。此宗二分,为总宗之所依,谓之宗依,亦名别宗。合此二分,成为一句,谓之宗体,亦名总宗。依别宗之二名,成总宗之一句。在别宗之二名,必为遍所许之名理,故非立敌诤论所在──非遍所许,则须寄言简别,否则成过──;而总宗之一句,必为立知余未知之句理──否则立等不立,堕相符极成过──,乃生起敌论之诤辩。故“宗所依”之二别名,必须极成;正为“宗体”之一总句,必应有异共知,否则不生敌论,即不应有因喻。无能成因喻以相对,则亦无所成之宗可名也。以叙述辞差别主辞,例云“声是无常”,以“无常义”轨范“声”故,使“声”离别于“常义”外。故无常义为能别,而声为所别。虽属二名合成一句,于一句中“声”亦轨范于“无常义”,使“无常义”不出“声”外。可云互为能别所别,以相差别。然在名句之序列上,本以叙述语解主语,不以主语解叙述语;立意亦在立“声”属“无常义”,不在立“无常义”属“声”,故以叙述为能差别,主语为所差别。依此能所差别序列上之不相离差别义,是为所构成之宗体,亦即立敌论诤之所在。表解如下:

            image.png  
  六 因支之构成
  对“宗”曰“因”,因此能成立于彼宗义故。三支之中,因是总枢。非因、则前之宗不成,非因、则后之喻不生;故三支学,独曰因明。因有生因、了因之别:如种生芽,种为生因;如光显色,光为了因。今以因言证了宗义,以宗义之证成为果,则唯了因。若以成他理智为果,总括三支曰因,因果重重,故亦得论言生智耳。今取对宗曰因,乃唯了因。因之成宗,其相有三:一、遍是宗法相:遍谓于宗之“有法”上遍有其法,例遍一切声有所作性故。宗之有法,虽为宗上二分之一,二分别宗,亦得名宗。且宗上有法为主语,正是能有于他法者,故“此因”亦为“彼有法”之所有法。设此因法非遍是彼有法之所有法,则所出因与彼无关,而不足为因也。宗上所立有法之法,以自知而他有未知,故为敌论所诤。今别出一彼有法上共知之法,以此共知成未共知,故为能立彼宗之因。“因”无此相,则堕“不成”诸过。二、同品定有相:品指宗上所立之“能别义”──例无常──,于宗之“有法”──例声──外,其余事──例瓶等──上“同有此之能别义”处,谓之同品。此因法之所在,必须有彼“同品决定俱有”之相。就因法言,应改称“定有同品相”,即若有因法处,定有彼能别义;例若有所作性处,定有彼无常义也。由此于因不了,更须证以后之同喻。盖宗之有法上之有因法,本为共所知者;然有法上有此因法,何以决知有法上即必有“宗上所立之能别义”,犹有未知,若皆已知,则不须乎喻也。然此实为最要,逻辑之大前提,亦依此相而立。“因”无此相,则堕“相违”“不定”诸过。三、异品遍无相:品亦指宗上所立能别义;无“彼宗上所立能别义”处,谓之异品。彼异品中,必须遍无此之因法,若异品中亦可有此因法,则成“不定”之过。然对辩者若于此相未知,就前例言,将曰:声虽有所作性,安知声心无常不是常耶?是故引生后之异喻。要之,所举“因”言,必须备此三相。无第一相,则此因非有法上决定有之法,不成与宗有关之因。无第二相,不能决成在总宗所立义之“是”。无第三相,不能尽遮与总宗相违义之“非”。成是遮非,俱在“因”言,而喻不过重揭因中所含隐之义耳。

  七 喻支之构成
  喻云见边,以共同晓喻法,极显因之后二相也。宗因喻三:宗出其义,因正能立,喻则助显于因,故喻亦为“因分”。陈那后废“合”“结”二支,但存宗因喻三支者,以正反相成之喻支既举,已知因所在处定有“宗义同品”,复知因所在处遍无“宗义异品”,则疑难之问题已决,而知识之分别已周,故合、结可省矣。喻有同法喻、异法喻之二:显因于同品定有相者,曰同法喻;显因于异品遍无相者,曰异法喻。法指因言,因法定有于同义品,谓之同法;于异义品遍无因法,谓之异法。凡举喻支,先合显因义相,谓之喻体;次举因义所依,谓之喻依。复次,在同法喻之喻体中,乃合因定有于同品,应先合能立因,后合所立义,以见“说因宗所随”。例前声是无常所作性故之比量,同喻体应言:“若是所作,见彼无常”。又异法喻之喻体中,乃离因于异品遍无,应先离所立义,后离能立因,以见“宗无因不有”。例云:“若非无常──或若是常──,见非所作。极显因之定有同品及异品遍无相,同合、异离,次第应尔;否则有倒合、倒离过。复次,此同法喻之喻依,例“犹如瓶等”,乃指现见因义所依之法为证;此异法喻之喻依,例“犹如空等”,亦指现见因义所依之法为证;即事证、物证等证据。证据既已指出,则“因有宗有”、“宗无因无”之喻体,确然不可摇动,故因于宗遂能成立。然喻体所依之事物,唯取其有因法必有宗法、无宗法必无因法之相同点以为证,非取其事物──例瓶等──中一切所有点以概同,故于喻依,但应分别是否有所作而无常,或是否常而非所作,不应分别宗因上所未说之声不可见持、瓶可见持等义。譬于“佛面犹如净满月”言,但取光净圆满相似为比,不应责月有眉目等,责佛面有朔望晦等亦齐同也。若全责齐,殆无全同全异之物堪引为比。凡立喻依,应知此意!然此中之喻体,略似逻辑之大前提;细按之,则彼粗此精,不可等视。一、由因明一比量中有同异喻,在逻辑则分成正负之二,各自独立。在正无负以为之限,既未尽知全宇宙中诸有所作性者,安知所作性者不或常耶?在负无正以为之限,既未尽知全宇宙中诸是常者,安知是常者不或有所作性耶?故于因可有不定过。二、由在逻辑言“凡所作性,皆是无常”,虽可除不定过,然既曰“凡”、曰“皆”,则“宗上有法及法”,亦已概括于“凡”“皆”之内,非以已知成立未知,但依已知戏论已知,故于宗可有“相符极成”过。在因明言若是所作,见彼无常,言“若”、言“见”,故无斯过。三、由逻辑之演绎法既多缺点,虽有归纳法为弥补,二者各立,未能连贯为一,故于演绎法有不经实证之弊,于归纳法亦有不便推论之短。在因明法,若是某某见彼某某如某某等之喻,则已连贯演绎、归纳为一;有“如某某等”为实证,复有“若是某某见彼某某”以为推论,二俱完足。既可推其已知以成未知,亦容广验未知以发新知。此三胜点,皆在因明之喻,故今附论及之。

  八 为他比量之第一分类
  为他令知之比量式,先从或立或破之用辞上,可分三类:一曰共比,是正立量;二曰他比,是正破量;三曰自比,是立量中之救量,或破量中之设量,介于立破之间。此三分类,由所用为“有法”、“能别”、“因”及“喻依”之四单辞,极成或不极成,有所简而区别。极成、谓共许者,不极成、谓不共许者。此四单辞,本应共许,乃可用为构成不共许之总宗;复以共许因喻成立不共许总宗。为共许故以共比为正立量。然在破量所用某辞,若唯他许而非自许,可用“汝执”为简别之。在救量或设量所用某辞,若非他许而唯自许,可用自许为简别之。故于他比及自比中,亦可用不极成之单辞也。然在正立量中,若唯取一分超俗间之共许辞,可用“胜义”而简别之。若唯取一分共许者为共许辞,可用“极成”而简别之。然亦为立量中防难之救量也。由此故成多式。兹举数例为证:

    真故极成色,不离眼识(宗)
    自许初三摄、眼所不摄故(因)
    若是自许初三摄眼所不摄者见其不离眼识(同喻体)犹如眼识(同喻依)

  此为立量而兼救量之例。此中“色”是有法,“眼识”是法,“色不离眼识”是“总宗”。色上“真故”,明依胜义不依世俗。既有此简,可防俗间之难,以此所言,非俗间所执离眼识而存在之色故。“极成”,明依大小乘所共许之一分色,不依小乘不许之他方佛色等。既有此简,可防小乘之难,以此所言,非小乘所不许之他方佛色等故。因上“自许”,明依大乘自许初三,初三即眼界、色界、眼识界,于色界中,简非依“小乘所许佛有漏色”等。然大乘自许色界中,除他方佛色等,仍有为小乘共许之一分“余色”,属初三摄眼所不摄为宗上有法之所有。既有此简,可防小乘之难,遂于喻上亦以“自许”简之。然因上亦可兼用“自许”与“极成”为简,如有例云:

    诸大乘经皆是佛说(宗)
    自许极成非佛语所不摄故(因)
    若是自许极成非佛语不摄者,见是佛说(同喻体)如增壹等(同喻依)

  此中因上“自许”、“极成”之简别言,亦为救小乘之妨难而设,故此皆为兼救量之立量。若纯正之立量,如“声是无常(宗),所作性故(因),若是所作、见彼无常,犹如瓶等(喻)”,所用单辞皆是极成,不须寄言为简别也。凡在破量,必须以他之矛,攻他之盾,故皆以“汝执”言为简,明非“自许”。然因喻或用共许者亦可,共许即含有一分他许故。唯究以取“但他许者”为要。而用辞上则“汝执”言,但寄宗上,即可连贯因喻,例云:

    “汝所执”我应不随身受苦乐等(宗)
    常遍故(因)
    若是常遍应不随身受苦乐等(同喻体)犹如虚空(同喻依)

  “汝执”一言,虽寄宗上,可贯因喻。因上亦可言“汝许常遍故”,喻依上亦可言“如汝所许之虚空等”。然亦有于因或喻上,复加“汝执”、“汝许”、“汝计”等言以简别者,例云:

    汝明论声应非常住(宗)许能诠故(因)
    汝计我与身合无和合义(宗)无方分故(因)如汝所许色等诸德(同喻依)

  “许能诠故”,即于因上复加“汝许”为简之例。“如汝所许色等诸德”,即于喻上复加“汝许”为简之例。此皆纯正破量。然或有加“我意”言简──我意犹云自许──,“设量”以先定其执而后破之者,则为兼设量之破量。例云:

    汝明论声应非常住(宗)
    我意汝应许是能诠声故(因)

  如彼含义,许是能诠,而未明言是能诠者,则可用“我意汝应许是能诠声故”以规定其执,逼其承认为“所许因”,助成破量。又破数论量云:

    我意汝计眼等为非积聚他用,然汝所计为他用之眼等应为积聚他用(宗)
    汝许积聚性故(因)
    如汝所计为眼等用之卧具等(同喻依)

  又破胜论量云:

    我意汝计有性作大有缘性,说非实非德非业,然汝所计非实非德非业之有性应作非有缘性 (宗)
    汝计有一实故,有德业故(因)
    如汝所计之同异性 (同喻依)

  凡此兼设量之破量,皆因所须破除或用以为破者,不在其“言陈”而在其“意许”,故须用“我意”汝言之含义如何,揭出其“意许”而先定其执,然后破之;以从其“言陈”上,殆无瑕可疵也。由此立宗,可开四式:

    image.png    
       虽此种应用极不多,亦必备此一式乃全其用。综上所论,为他比量第一分类,分列如左:
    image.png

  九 为他比量之第二分类
  就用辞上,遮表立遣,别所诠法体之有无,是为第二分类。大抵有体用于立量,无体用于破量。就宗有体、无体,可成四式:

    image.png
  因顺成宗,表立遮遣,所诠法体,亦判有无。然于因法,广百论释,分为三类:
  一、有体因,如所作等;二、无体因,非所作等;三、俱有体无体因,如所知性等。
  由此乃成六式:

  一、有体因成有体宗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如“所作性”成“声无常”
  二、有体因成无体宗(此但破量)………如“有一实故”成“汝有应非有”
  三、无体因成有体宗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如声论以“非所生故”成“声是常”
  四、无体因成无体宗(亦但破量)………如“非有实等诸法摄故”成“汝执和合定非实有”
  五、俱二因成有体宗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如“所知性故”成“声不离识”
  六、俱二因成无体宗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如“所量性故”成“兔角不离识”

  同喻、异喻之对于宗,合立、离遣,所诠法体有无亦须顺成。故有体宗,同喻亦须有体,异喻可通有体无体有法无法;又无体宗,同喻亦须无体,异喻可通有体无体有法无法。其例如下:

  声是无常,所作性故,同喻如瓶,异喻如空。

  同喻之瓶有体,顺成于有体宗;异喻之空,实空论者有体,无空论者无体,然皆遣无常义,故有体无体皆得成离遣。

  第一义中,彼内入等皆有自体;由起自他差别言说因故;譬如因长有短、长为短因。

  此量般若灯论破云:第一义中短长无故,同喻不成。此出以无体同喻成有体宗过。

  数论立“我是思”,不出同喻。

  广百论释破云:“以其思相,唯在于我,不共余相”,缺同喻法。此出同喻无法,成缺喻过。

  汝执和合句义定非实有;如毕竟无。

  同喻之毕竟无、无体,顺成于无体宗。此在破他之量应尔。

  真性有为空,缘生故,如幻。无异喻法。

  掌珍论自解云:“为遮异品立异喻法,异品无故,遮义已成,是故不说”。故无异喻法,不成缺支过。综上所论,为他比量第二分类。分列如左:

        image.png
  十 为他比量之构成
  由上所言,可知为他比量之构成式。凡在论坛对扬及立论传世等,皆必具足三支,及离三支诸过。缺支,又有缺支言、缺支体之过。言谓能诠之言,体谓所诠之法。支言、支体两俱无缺,为他比量乃得构成。所构成者,于宗支又须具五条件如左枋,违则不成:

    一、不悖世智;(但可用“胜义”以寄简)。
    二、不悖立宗所依教义;(但破他量,可用汝执等简)。
    三、宗中之有法及能别为言相顺。
    四、有法及能别辞,皆属极成;(但可用胜义、极成、自许等简之)。
    五、不顾遍许等宗。

  于因支亦须具下四条件,违则不成:
    一、立敌俱许遍是宗法。
    二、因法自体俱许成就;(但可用自许、极成、汝执等简之)。
    三、因体有无与宗相顺;(于破他量或不相顺)。
    四、同品定有,异品遍无。

  于喻支中,亦须具三条件,违则不成:
    一、同喻法宜有能立因、所立义,异喻法宜离能立因、所立义。
    二、同法喻显因义言,宜先合能立而后所立;异法喻显因义言,宜先离所立而后离能立。
    三、同喻法体有无宜顺宗体;异喻有无不拘。

  三支言体无缺,于宗因喻具此十二条件,或能预作方便,言简离过,则“为他比量”乃完全构成,可真能立及真能破。

  十一 似为他比量之过谬
  除去缺支言过──缺支体过,即在宗等过中──,宗支违上五条件故,乃有九种过谬:

    一、违世智现知,曰现量相违过;(例)声非所闻。
    二、违世智比知,曰比量相违过;(例)瓶等是常。
    三、违世智共许,曰世间相违过;(例)怀兔非月。
    四、违立量言所依宗义,曰自教相违过;(例)胜论师立声是常。
    五、宗中之有法与能别为言不顺,曰自语相违过;(例)我母是石女。
    六、宗中能别辞不极成,曰能别不极成过;(例)佛徒对数论立声坏灭。
    七、宗中有法辞不极成,曰有法不极成过;(例)数论对佛徒立我是思。
    八、能别辞、有法辞俱不极成,曰俱不极成过;(例)胜论对佛徒立我为和合因缘。
    九、总宗随世遍许或随他意,曰相符极成过;(例)声是所闻。

  此中八、九,亦缺宗过。因支违上四条件故,有十四过,又分三类:一、不成过有四:

    一、立敌两俱不许因是宗法,曰两俱不成过;(例)佛徒对声论立声无常宗,眼所见故为因。
    二、立敌随一不许因是宗法,曰随一不成过;(例)佛徒对声显论立声无常宗,所作性故为因。
    三、因法自体疑似未定,曰犹预不成过;(例)立远处有火宗,有烟雾等故因。
    四、因有、宗无体不相顺,曰所依不成过;(例)胜论对无空论立虚空是有宗,德所依故为因。

  四不成过,皆从因法非遍是宗上有法之法而成过。犯因三相第一相者,皆同缺因支过。二、不定过有六:

    五、同异二品俱有此因,曰共不定过;(例)声论对佛徒立声是常宗,所量性故为因。
    六、除有法外,于同异品俱无此因,曰不共不定过;(例)声论对佛徒立声常宗,所闻性故为因。
    七、同品分有,异品全有,曰同品一分转异品遍转过;(例)声生论对胜论立声非勤勇无间所发宗,无常性故为因。
    八、与前相反,曰同品遍转异品一分转过;(例)胜论对声生论立声是勤勇无间所发宗,无常性故为因。
    九、同品异品俱一分转,曰俱品一分转过;(例)声论对胜论立声常宗,无质碍故为因。
    十、因相虽具,然相违因亦具三相,使成犹预,曰相违决定过;(例)胜论对声生立声是无常宗,所作性故为因,如瓶等为同喻。声生违其量,声是常宗,所闻性故为因,如声性喻。

  六不定过,皆从因法非同品定有、异品遍无而成过,犯因三相第二第三相者。然第六相违决定过,则以能引生相违宗之因,而亦成过。若佛徒对声生论立,则不成过,佛徒不许有所闻性之声性故。三、相违过有四:

    十一、反成相违宗,曰法自相相违过;(例)声论立声常宗,所作性故。此因成相违宗,可违之云:声是无常,所作性故。
    十二、成法自相虽似无过,然能成“法差别”之相违宗,曰法差别相违过;(例)数论对佛徒立眼等必为他用宗,积聚性故为因,如卧具等。数论在成“必为非积聚性他用”,然佛徒可违其量云:眼等必为积聚他用,积聚性故,如卧具等。
    十三、违害有法,遣彼自体,曰有法自相相违过;(例)胜论师对弟子立有性非实德业宗,有实德业故为因。此因违遣有法自体,佛徒曾设量云:汝之有性应非有性,有汝实德业故,如汝之同异性。
    十四、因成于法虽似无过,然亦能成有法差别之相违宗,遂坏所立,曰有法差别相违过;例前量之有法上有差别义,立者意在作“有”缘性,可违之云:汝言有性应作“非有”缘性,有实德业故,如汝之同异性。

  四相违过,总为同品不转、异品遍转分转之过,亦犯因三相之第二第三相者。喻支违上三条件故,有十过谬。先出同喻五过:

    一、喻上无能立法,曰能立不成过;(例)声论对胜论立声常宗,无质碍故因,犹如极微喻。
    二、喻中无所立法,曰所立不成过;(例)前量改喻如觉。
    三、喻中能所立法俱无,曰俱不成过;(例)前量改喻如瓶,曰有体俱不成;又对无空论者改喻如空,曰无体俱不成。
    四、喻中虽有能所立法,而缺合言,曰无合过;(例)声是无常,所作性故,喻云如瓶见所作性及无常性。
    五、喻上虽有合言而违次第,曰倒合过;(例)前量喻云:诸无常者皆是所作,如瓶。

  正喻例云:“若所作性,见是无常,如瓶”。此皆不尔,结成五过。次出异喻五过:

    六、喻上有所立法,曰所立不遣过;(例)声常,无质碍故,异喻如极微。
    七、喻上有能立法,曰能立不遣过;(例)前量异喻如业。
    八、喻于能所立法俱有,曰俱不遣过;(例)前量对有部异喻云如虚空。
    九、虽遣能所立法,无有离言,曰不离过;(例)前量异喻云:如瓶见无常性有质碍性。
    十、虽有离言而不次第,曰倒离过;(例)前量异喻:诸质碍者皆是无常,如瓶。

  正喻例云:“若是无常,见非所作,如空”。此皆不尔,结成五过。综上宗因喻过,有三十三。并缺支过,在窥师之因明大疏,广分“全分自他”,绮互复沓,演成多过,兹不详述。

  十二 似能立与似能破
  于佛陀因明学能立能破之式,既经明晰,乃可观察于似能立似能破量,以离似过,及为所破。能立之立量为悟他以正,能破之破量为破他之谬,皆为对他令知正谬而设。若所立非正,所破非谬,或对他而不善他宗及不当他机,其立量遂为似能立。自立不成,反被他破;其破量亦为似能破,破他不成,反被他破。或缺支言成过,缺一支之过有三种,于宗因喻随缺一故。绮互缺二支过亦有三种,于宗因喻绮互随缺二故。在缺支言,不成“缺三有一”之过,以三俱缺,同默然无说故;既默然无说,则无从出其过故。故俱缺宗因喻三之一过,但指“缺支体”言,支体之缺,即在宗等过中。且宗因喻三支体俱缺者,其例难举。故缺支过,唯存六种。于六种中随犯缺一支过,即为似能立破,反被他破。又能立量,违前宗因喻上十二条件,不善寄简,犯前所言宗支九过,因支不成四过,因支不定六过,因支相违四过,喻支十过,堕似能立。其能破量,立量妄出他量缺支及宗过等六类之过,他实无过;及自犯于缺一支及宗过等六类之过,堕似能破。天主入论之后,似能立、似能破诸过,以皆摄入缺支等六过类,故唯以六过类显其为似。然足目正理论说二十四种堕负处,方便心论略为二十,如实论又加为二十二种。陈那于因明正理门论中,据最极成,提其大纲,约为十四相似过类,皆显出相似过实不成过,致反堕于似能破者。具如论说,须再寻研。然核对之,仍未若缺支等六过类之完密。故质言之,无论立自破他之量,若犯缺支及宗过等六类过者,即为似能立及似能破也。

  十三 真能立与真能破
  若能立自知正理悟他之立量,于宗因喻支言无缺,完备宗等十二条件;于所对他善知他宗及机所宜,巧能寄言简除诸过,于宗因等三十三过无一违犯,乃得成真能立。若奘师真唯识量云:

     (真故极成)色不离眼识(宗)
     (自许)初三摄眼所不摄故(因)
     若自许初三摄眼所不摄者见其不离眼识(同喻体)如眼识(同喻依)
     若离眼识见其非自许初三摄眼所不摄者(异喻体)如眼根(异喻依)

  若能破他量谬执、悟他之破量,自于支言无缺,亦于宗等三十三过无一违犯,而善能出他所立量缺支、或宗过等,乃得成真能破。此真能破凡有六类:一、出缺支过能破有六种;二、出宗支过能破有九种;三、出因不成过能破有四种;四、出因不定过能破有六种;五、出因相违过能破有四种;六、出喻支过能破有十种。六类总有二十九种能破。然能破法,但破他义,因明不以破他为立,非破他义己义便成,故破他量异于立量。但能破他,即真能破,由此能破乃有多式:

  一、出量破,此有二式:甲、破量违他,用他许法汝执言简,可成能破;(例)汝执上帝应无,许非物故,如龟毛等。有法虽非自许共许之事,得成破他,此亦名“违宗破”,能违彼立上帝是有宗故。乙、破量显因不定相违过者,自虽不定相违,亦成能破;(例)前因不定过中之相违决定,后出破他为胜,以破他量,但破他义,不在树立自义。虽以不定相违未能成立自义,然以不定相违已能达到破他目的,故在破他已成能立。此亦名“同彼破”,使彼同堕于不定故。

  二、出过破,此有六类二十九种。全、分、自、他绮互,更成多式。不必出量,但于他量审其所有缺支及宗等过,若能指出其一,他量即破;(例)数论立我是思,指出其缺同喻法过,即破其量,成真能破。

  三、袭击破,蹈隙抵懈,突袭截击,或指事而无言,或片言而破的,或反覆纵夺,使“他所立义”进退失据。虽则自无所立,能令他义堕于所破,即成能破。

  四、关并破,设双关语,使他任受一关,即坏所立;(例)长爪梵志向释迦立一切法不受宗,释迦诘云:“此语受否”?若受此语,则自坏其一切法不受宗,已受此一语故;不受此语,则便自无所立宗语,更何论辩!于是梵志默然而服。此一名“胜彼破”,使彼受有违宗之缺,不受有舍宗之失故。

  由此因明之法,能立为艰,能破为易。若不居能立之地位,而专为能破之诘难,虽不易于失败,亦易流于诡辩。故凡他义被破之后,他人例得反诘之曰:非破他义,己义便成;我义不然,汝义云何?于是能破之地位,不得不转居能立,立其自义,任他攻破。故曰:他量自破,自量他破,共量共破,必无可破乃得成真能立。必真能立,然后所破皆真能破。

  十四 立破真似刊定
  因明学立破真似之法式,辨晰既了,则于古今传布之说,或在于立自义,或在于破他义,皆可审其为真为似,刊定孰是孰非,言其方隅,次第有七:

    一、审其所言于三支完具否:若为异式,演绎观之。由此若见缺支言过,则似非真。支言无缺,再观余过。
    二、审其孰为立敌所诤宗义何在:若所诤相符,则失其应诤,由此发见立宗相符等过,则似非真。宗义应立,再观余过。
    三、审其三支法体有无是否相顺:由此若发见缺支体等过,则似非真。支体相顺,再观余过。
    四、审其三支,或有言简,是否得与立破相符,由此若见所破不极成,因不成,缺同喻等过,则似非真。无此诸过,再观余过。
    五、再审宗支有无余过:由此若见现量相违,所依不成等过,则似非真。无此诸过,再观余过。
    六、次审因支有无余过:由此若见不定相违等过,则似非真。无此诸过,再观余过。
    七、后审喻支有无余过,由此若见倒合不离等过,则似非真。诸过都无,乃真能立能破。

  依上七番审察,过无遁形。有过则似,无过则真,由是得以总判三支,孰真孰似,究竟楷定。然三支上寄言简别,所关殊大,真能立破之量,往往因缺简或简言失当致堕似比量者。胜军立诸大乘经皆佛说宗,两俱极成非佛语所不摄故因,致为小乘一切有部出因不定之过。得玄奘法师改两俱极成为自许极成,其过乃除。清辨宗中观立真性有为空、缘生故、如幻一量,为瑜伽宗出其多过。然若于真性上更加自许言简,则离诸过。故诸简言,殊有深用,否则专精之义,殆无从立。